纰漏,更像是一个精心布置的戏台,就等着她这个主角按捺不住,登台演一出逃离的戏。
他根本就没走远。
他一定在某个地方,冷
冷注视着她,只要自己咬上钩子,之前所有的伪装都会前功尽弃,等待她的,将是比从前更惨烈的囚禁……
寒意直冲头顶,浇灭了孟悬黎所有的渴望。
她深吸一口气,强迫自己转移视线,重新落在那开得正盛的莲花上。
她勉强扯出一个微笑:“这并蒂莲真难得,谢娘子快看。”
“就是,我方才都没发现。”谢明檀给她递上梅子汤。
孟悬黎接过,指尖却微微颤抖。她小口啜饮,那酸甜冰凉的梅子汤滑过她的喉咙,却带不起半分惬意。
这一次,她还不能走。
她必须按捺住所有的心思,要对这一切都毫无所觉,甚至还要对观莲之事,表现出喜爱和满足。
孟悬黎垂下眼睫,掩去眼底所有的冰冷和算计。
来日方长。
既然他给了她第一次出来的机会,就会有第二次,第三次……
她必须要比以往更有耐心,更像一个被“驯服”的孟悬黎。
只有这样,他才能彻底放下戒心,而她,也能等到万无一失的机会。
想到这,孟悬黎脸上的笑容愈发柔和自然,甚至主动挽起谢明檀的手臂,指着另一处的莲花,轻声和她讨论花谱。
远处,某座隐蔽的水阁轩窗后,一道冰冷审视的目光,停留在她的背影上。
过了许久,才缓缓移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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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有话说:【参考文献】
[1]参考并引用焦竑等人的《状元策》
[2]参考并引用清高宗弘历的《皇朝文献通考》
求过求过求过[求求你了]
庭院深几许(3)
当晚,微风徐来,驱散了洛水亭无声的试探。
陆观阙身着墨色常袍,坐在窗下的榻上,手里把玩着一枚玉珏,目光随意落在孟悬黎身上。
“今日出门赏莲,玩得可还尽兴?”他慵懒开口,听不出太多情绪。
孟悬黎正由丫鬟卸下钗环,从镜中看见他的目光,示意丫鬟停下。
她转过身,面上愉悦,轻声应道:“挺开心的,洛水亭的花开得正好,谢娘子也风趣健谈。”
她顿了顿,忽而想起什么,站起身,缓步走到陆观阙面前。在他捉摸不定的目光下,她微微倾身,伸出手,抱了他一下。
这是一个极其短暂的拥抱,却足以让陆观阙身体瞬间僵住。
他眼底闪过震惊,手中的玉珏也停了下来。
她主动亲近他?
孟悬黎顺势坐在他旁边,脸上泛起不安,语气也有些委屈:“就是……就是今日跟着我的那些人,实在是不尽心……”
陆观阙眼眸微凝,面上无波:“哦?如何不尽心?”
“我站在水边看鱼时,脚下青苔滑腻,若不是我反应的快,只怕就掉进荷花池里了。”
说着,她仿佛心有余悸,下意识抚了抚心口。
“当时跟在身边的侍女也不知在想什么,反应慢得出奇,没有一个人来扶我。还有那些侍卫,远远站着,只顾着说话。”
她越说,语气越是低落,似乎有些不满。
孟悬黎抬眼看他,细声道:“国公爷,你派给我的这些人,是不是觉得我好性子,便如此敷衍了事?”
“你能不能……能不能换一批更稳妥尽责的来?我有些害怕,万一日后再有这样的事,我岂不是没命了?”
陆观阙神色变幻不定,盯着她,停留了半响。他没有立刻答复,而是扬声唤了今日随行的侍女进来。
那侍女战战兢兢跪下。
陆观阙的声音听不出喜怒:“夫人今日在洛水亭,险些落水,你们是如何当差的?”
侍女吓得一哆嗦,伏地道:“回国公爷,夫人……今日是奴婢们失职,还请国公爷恕罪。”
她犹豫了一下,却又不得不说实话:“只是……今日出行前,德叔特意传了国公爷的话……说让奴婢们不必跟得太紧,只需远远看着即可。”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