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满眼依赖,只要点头,便可顺了心意。
半晌后,赵驰背着身,似有动摇,目光闪烁。
他仰头,用力闭起眼睛。
再睁开,神色勉强恢复了一丝清明。
他不敢转回身,沙着声道:“你先换身衣裳,我出去片刻。”
待房门掩上,水笙支着胳膊肘发呆。
小狼钻进屋内,大脑袋拱到他手心蹭了蹭。
“赵驰为什么不要我帮呢?”
水笙翻了个身,上次对方帮他,分明很舒服的。
等他换了身衣裳,洗漱干净,瞥见赵驰从澡房出来。已经冲完了凉,却未找他,而是一头栽进灶间,很快把早饭备好。
早上开了面摊,赵驰在外头忙活,水笙留在屋内誊抄。
日头渐渐升起,对方给他送来一碗赤豆莲子甜汤,很快就出去了。
没有客人时,赵驰就坐在石块上,今天似乎格外沉默。
午前,赵驰送他去学堂。
到大门外,将书囊和水囊交给他,还递了一个蓝色布囊。布囊挂在书囊上,里面装着洗干净的莲子和青枣。
“先进去,下了学来接你。”
水笙打量空荡荡的腰侧,再看书囊上的小布囊,点点头。
目送赵驰离开后,他一脸纳闷地站着不动,心里无端闷闷,被什么堵着。
李文秀散漫出来,困倦地打着呵欠。看他抱着书囊呆呆站定,笑问:“想什么呢。”
水笙打起精神,尽管有些疑惑,却未道出嘴边,打算自己想明白。
他从怀里取出一封信:“先生,书斋老板托我转交给你的信。”
李文秀接到手上:“如何,可有为难你?”
水笙摇头:“老板考了我两道题目,很快过了,没说太多,就是话里问过几次先生。”
且问的多为饮食起居,还问心情如何。
他欲言又止,不知怎么回应。
李文秀呵呵一笑,散漫着,声音有点冷:“下次再问起,就说不知道。”
水笙“哦”一声。
李文秀:“别干站着,快进去吧。”
水笙:“嗯~”
到下学时间,落着雨,屋檐下细雨交织如帘,淅淅沥沥。
隔着蒙蒙的水汽,水笙才下台阶,便看到已经等在门外接他的男人。
赵驰撑着伞走近,接走书囊水囊:“来,当心别淋着。”
水笙两手空空,心里想着事,走得慢了。
赵驰等他,并不催促,又或也有心事。
田里的作物将熟,谷浪滚滚,气味涌入口鼻。
途中,水笙深深吸了口气,已从早上的局促害羞缓过来。
时值此刻,总算想清楚,今天的异样从何而来。
赵驰对他依旧照顾有加,却又有和往时不同,始终隔了层距离。
譬如,装着枣子的小布囊不挂他腰上了,走路不牵着他,到学堂大门,分别前,也没有揉他的脑袋。
他好多疑惑想问,忽听男人低沉开口:“绕过来,此地有水坑。”
水笙下意识扶上赵弛小臂,跟着绕过去。
赵弛牵着他过了泥潭,手背青筋骤然鼓起,继而自然地松开了手。
水笙细细观察,唇一抿,皱着眉头,安安静静地不吭声了。
回到老屋,时辰尚早。
院子的石板还湿着,些许泥物污残留,后院落着竹筐。
接水笙回来后,赵弛头也不回地往后院钻去。
水笙呐呐,好不郁闷。
他清扫院子时,寻机问话,赵驰背着他干活,有问有答。
没多久,便知对方送他去学堂后就关了面摊。
午前天色阴沉,不久就下了雨。
这季节毒蛇频频出没,尤其在下雨的时候。赵驰沿着田边河岸,及附近一带的山搜寻,捕杀四五条毒蛇。
水笙有心帮忙,赵弛处理着毒蛇,道:“上次的酒用完了,去村尾的花家多打两壶拿回来。”
等秋天再进两趟山,便往沂州去一趟。
这些日子,赵弛打算午后关摊,专门捕蛇,或别的野物。